撰文/摄影 依云
经历了俄罗斯漫长寒冷跌宕起伏的18天之后，对它更加热爱了。
这里有着难以抵挡的冰天雪地，却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热度——有了这种不认输的劲儿，再恶劣的天气，再极端的环境，就算世界永远冰天雪地，“战斗民族”的内心也依旧热烈。他们心存对简单、直接而霸气率直地生活。受到这样的感染，本以为承受不住的冰雪体验也变得欢乐无比。
极致的冰雪变幻又野又酷，冰潜、冰泳+桑拿是人生只此一次的终极体验，这份惊喜激动，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无可比拟。
奔向世界尽头，探访船舶残骸基地
在俄罗斯北境、北冰洋的边缘地，有个失落的小渔村叫作捷里别尔卡。
捷里别尔卡是科拉半岛北岸、北冰洋上的一个小定居点，属摩尔曼斯克州管辖，始建于17世纪上半叶，曾是季节性渔业基地，不久后发展成为重要的渔业中心。随着摩尔曼斯克的兴起，捷里别尔卡的捕鱼业逐渐衰退，港口也逐渐被废弃。
但小镇是海上失事船只最后的避难之所，岸边的船舶墓地成为了捷里别尔卡的主要景点。岸边的船舶残骸还能隐约看出当年的繁荣景象。
我们奔向这个曾经辉煌的小渔村。但载我们的摩尔曼斯克司机显然不是非常熟悉捷里的地形，在马上要到达目的地的岔路口，轮胎陷雪了，村庄里的路交错凌乱被大雪覆盖，费劲力气才终于抵达海边。
这里比我想象的更像世界尽头。因为天气的原因，低沉厚重的云笼罩在头顶，不远处延绵的雪山显得晦暗不明，斑驳得就像一副单色的抽象画。海水很蓝，接近最深的那种蓝，它似乎很平静，没有汹涌的浪潮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，海面从没有一刻是静止的，细密的小浪花不停翻滚，给这个死寂的世界增添最后一丝动感。
目之所及一片荒芜，极端恶劣的环境，再难寻生命的迹象。就静静地望着它吧，也许能给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我们一些关于“末世”的启发。
之后穿过新旧捷里链接的桥梁，会有一段上坡路，走了大概一个小时，远远看到了魔幻的船舶坟墓。破船与浮冰构建的这个画面，恐怕我会一直记得。站在破船头的时候我在想，如果有一天像这般浪迹天涯也不错，一起欣赏海与山、风和月，和心爱的人，还有一只毛毛绒的狗。
这个小渔村失落了漫长的时光，它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是因为2014年奥斯卡提名影片《利维坦》的故事发生地就在这儿，导演选中此地正是因为它野性的美。和影片中一样，眼前的画面苍凉而孤寂。如今，捷里别尔卡正用它的衰败美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探索者。
冰潜、冰泳桑拿，真实的冰火两重天
第一次看到冰裂照片的时候，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。“能倒立在冰面上行走，还能从水下看到冰块里的一串串气泡冰。”这是促成我们此次俄罗斯之旅的初始动力。
在俄罗斯体验冰潜，是一个较为繁琐但值得的过程。
正式下水之前，教练会教基本理论知识，水下手势，潜水程序，并且帮忙穿上干式潜水衣。干衣一般是两件式，里面的夹层空气可以减慢热量的传播，对减少体温流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。穿干衣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，手腕、脖子、脚踝都有很紧的橡胶带，防止水进入，因此为了保暖，干衣里面可以穿贴身的秋衣秋裤，而且冰潜之后，脱掉干衣，里面也完全是干的状态。
穿好干衣、潜水鞋、手套，戴好头套、面镜、脚蹼等，就可以下水了。此时教练已经在水里等着，而冰面安全员则会在冰面上待命，拉住绑在潜水服上的绳子。
咬住呼吸管，慢慢下沉，冰层在眼前慢慢变得清晰，教练已经在水下等我，带我向深处走。此时，抬头看到的就是心心念念的画面，冰里的气泡层层向上递进，冰层上面的阳光透进来，打出深深浅浅的蓝。“咕噜咕噜”，明明是凝结的气泡，又好像在流动一般……
比起冰潜，冰泳桑拿的感受更为“酸爽”。
在冰冻的湖面上有这样一群人，他们每天在用锯子和铁钳破开一个个洞，在周围堆砌冰块堡垒，架起“水晶”十字架。只穿着泳衣和头套纵深跃入眼前这个冰窟窿，就可以感受全身速冻的极致体验。待冒着热气的自己从零度的冰水里爬出，再“咻”一下躲进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桑拿房，热锅炉烧得通红，屋内热浪袭人，60-90的温度把刚刚冰冻过的身体完全释放，坐在旁边的俄罗斯人很愿意教我们怎样用捆成束的桦树枝抽打腿部，肩部肌肉，做到最彻底的放松。
赤脚走在冰上的感觉真的酸爽极了，每一步，脚趾都会黏在冰面。而真正跳进水里的感觉也很奇妙，站到站台上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，脚碰到水就跳下去。然后从脑袋到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被速冻了，大脑会有一瞬间的空白，回过神，脑子里全都是“赶快游赶快游”。
冰的100种安静，可以让人一万次沸腾
也许真的是一首《贝加尔湖畔》唱响了它，国人对贝加尔湖的执念如此之深。我也想要亲眼见见这清澈而神秘的贝加尔湖 ，看它是否如想象中的爱情那样美。
见到湖面大冰裂的那刻，阴霾一扫而光，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神奇了！杂乱无章的裂缝纵横交织，朝湖面看进去是漆黑的绿，冰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冷，更像是一面故意做成破裂状的装饰玻璃。只是不期然那一声声来自远方的闷响声提醒这我，这是真的，这是真的。
走在冰冻的湖面上，紧张与兴奋并行，看着当地人习以为常的神情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来。一串串的气泡冰在脚下，感觉奇妙无比。渐渐习惯后，躺在冰床上，看着湛蓝的天，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，只剩下身下不断传来的冰裂闷响。
除了广袤无垠的冰面，这里还有延绵的山脉。贝加尔湖南线的冰挂洞穴更是像极神秘幽蓝的水晶宫一般迷人。
冬季严寒，结成的冰变得越来越密实坚硬，挤掉内部的空气，冰内部的孔隙不断缩小以至消失，慢慢地变得晶莹透彻。这时，阳光中波长较长、衍射能力强的红橙光都能穿透冰层，而波长较短的蓝光被致密坚厚的冰层散射。冰块便呈现出水晶般美丽的蓝色。有一晚我们住在洛沃则罗哈士奇公园内的小木屋，这里坐拥整片森林湖泊，美景不输贝加尔湖。
整个哈士奇公园就两间小木屋，相隔很远。俄罗斯永远都是这样，外面寒风噬骨，屋内温暖迷幻。但这座小木屋没有让我们闲下来，因为它背后就是巨大的森林湖泊。一排俄罗斯小伙骑着雪地摩托穿过冰封的湖泊，进入森林深处，这画面，有着无敌的电影感。
到了晚上，只有小木屋在森林中发出微微的黄色光亮。待到日出时，林子被染上了黄黄的色调，很是好看。森林里，晶莹的雪花覆盖在枝头，金色的斜阳照射过，泛出美轮美奂的光线。俄罗斯的冰雪有100种形态的安静，却可以让人的心里进行一万次沸腾。
编辑/谭琴